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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他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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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午十二点。

海边的小城, 这会儿阳光也不算大,又薄又暖的一层停留在眼睑上。岑年眼睫动了动,翻了个身。

这一翻身不得了了。

他发现自己屁股后面被什么硌着。

仍在半梦半醒间,岑年就心跳一停。他想起之前偶尔扫到的、方莉莉在看的言情小说, 里面经常有这种桥段。

屁股后面这东西似乎有点硬, 还有点儿烫。

难道是

岑年睁开眼睛,同时伸手往背后一摸。

是一条恐龙尾巴。

岑年“”

他看了看套房角落的穿衣镜, 发现自己穿着一套恐龙睡衣。是之前网上很流行的那种,后背带个尾巴,看起来可爱极了,就是设计的有点反人类,穿上了之后只能侧着睡。

这是一个朋友送他的, 怎么被带过来了而且, 怎么穿到了他身上

岑年一头雾水。

除了这套恐龙睡衣之外, 他发现,他对昨晚的一切记忆都消失了。

岑年的一切意识只停留在酒吧里。接近十点了,灯光昏暗,一个年轻人笑着对他举杯,说

“你抽到了皇后牌, 罚酒吧。”

之后的事情一概不知。

他一直有这个毛病,喝酒了之后记忆断片, 且据说还会做些奇怪的事情。不过, 看他现在好端端地躺在自己的酒店套房里, 虽然睡衣穿的奇怪了点, 但

应该没什么大事儿。

多半是他喝醉了后,丁芙打电话给方莉莉,把他送回来了吧。

岑年决定不再深究。

他打了个哈欠,脱了恐龙睡衣,只穿着短裤去了洗手间。

岑年解开裤腰带。

“你有点颓啊,小老弟。”

半晌后,他看着自己的下身,嘟囔道。

这身体现在才十八岁,正是血气方刚的时候。平日里,每天早上都是神气活现的,要背上两三次乘法表才能软下去。

他对自己这点还挺满意虽然腹肌只有几小块,瘦也是瘦了点,但作为一个男人,该有的一点儿也没少。

但今天,它垂头丧气地耷拉着,简直像是累过了头,疲软无力了。

而除此之外,他后腰还涌上来一股虚软,像是纵欲过度的感觉。

“我才十八岁啊,还是处男,”岑年摸了摸下巴,“难道这就不行了”

是最近拍戏任务太紧了,还是怎么的,他都拍到肾虚了

岑年摇了摇头。

他从洗漱台上拿下了一次性牙刷,拆了包装袋,把包装袋扔进垃圾桶里时,他突然顿了顿。

垃圾桶里有几个易拉罐的拉环。他粗略数了数,大约有五六个。

岑年一怔。

只有拉环,没有瓶子。不过这也挺正常,很多人喝啤酒时,都是把拉环拉下来直接就近扔掉,酒瓶喝完后自己带走。

那拉环上面有某某啤酒的o,是酒店摆在每个套房壁橱里、免费的啤酒,每个房间有五瓶,每天都会有人来换新。

岑年含着牙刷,走到壁橱前,拉开了柜门。

一瓶易拉罐啤酒都没有了。

壁橱里整理的很整齐,所有东西都摆的井井有条,如果不是因为岑年特别注意过,根本不会察觉到这里少了些什么。

“所有,”岑年一边刷牙,一边自言自语道,“这是有个小偷特意进来,在房间里把我的酒都喝光,然后走了”

他吐掉了泡沫,漱了漱口,又洗了脸。

岑年走进套房外间的客厅,顿了顿,低声喃喃道

“这位小偷不仅带走了易拉罐子、没留下垃圾,还顺便帮我做了顿饭”

岑年胆大,拿起摆的整整齐齐的餐具,就想尝一口。

但他突然想到什么,握筷子的手一顿,眼里饶有兴味的笑意淡了。

他放下筷子,拿起手机,打电话给方莉莉

“喂,莉莉。昨晚是你送我回来的吗”

“不是那是谁”

“好。”

岑年挂了电话。

这一桌早餐做的其实挺好的,闻着也挺香,放在保温隔热的器皿里,即使过了这么久,也带点温度。。清淡的山药排骨粥,上面浮着一些胡萝卜丁,切成了星星形状、小鸭子形状,挺可爱的。

看来,傅燃请的这位厨师,挺有童心的。

“把我当小孩儿吗”

岑年沉默片刻,笑了笑。

他看着那一桌菜,突然没了胃口。

他想了想,打算把那些碗碟放冰箱里,却不知怎么手一滑,碗碟连着菜摔倒地上,混成了一团。

岑年默了片刻,自己去拿了扫把,把它们扫好,倒进了垃圾桶。

胡萝卜切成的小兔子和小猫咪,有些可怜地和碎片灰尘混在了一起。

岑年拍了拍手中的灰,接起李延的电话。

是李延在催他,九点半有场他的戏。

“嗯,”岑年心不在焉地答,“马上来。”

另一边,早上八点时。

正是在去片场的路上,李阳在前面开车,傅燃坐在后座闭目养神。

李阳动了动鼻子,忽然觉得有点不对。

“燃哥,”他看了看后视镜,犹豫了一下,提醒道,“医生建议你少喝酒。”

“嗯,我知道了,”傅燃闭着眼睛,淡淡道,“谢谢。”

傅燃不容易醉。

即使李阳都闻到了他身上些微的酒味,但他此时仍然很清醒。昨晚接完岑年,怕岑年喝太多,半夜时万一要吐、一不小心把自己呛着,傅燃一直呆在岑年房间里。

而李阳早上去接他时,不用多问,就知道傅燃又是一夜没合眼。

但到了片场时,傅燃还是立刻就进入了工作状态,从神态到站姿都不见一丝颓靡。

他同导演打了个招呼,化完妆、换好衣服后,无需多说,直接开拍。

开拍一个月,不寄他年的校园部分已经基本结束了,剧情也进入了一个新的阶段。

不寄他年中,顾悉和关寄年,在高中时度过了一段颇为圆满的时光。那时,他们的生活里只有小波折,没有大起伏,打打闹闹磕磕绊绊,也这么一路一起走完了。

而在大学时,无数的变故与不如意像是杂草,从边角缝隙里生出来,一点点霸占了每一个角落。

关寄年成绩一直很好,高考时,数学空了大半面没写,提前一个小时交了卷,如愿以偿地同顾悉进了同一所大学。他们大二开始同居,但那时,一切开始有点不一样了。

不寄他年的故事背景是在90年代,那时离同性结婚法的合法化,还有很长一段距离。他们高中偷偷摸摸、接个吻都要左思右想,上有家长管着,下有高考压力,倒也没什么人发现。但大学不同,这里言论更加自由、也更加伤人,更何况他们还同居了。

先是接吻照被发到了网上,被周边的人用异样的眼神看着,与家里断绝了往来、没了经济来源,然后

顾悉受不了了。

他是那么骄傲的一个人,从小到大都被人捧着,怎么吃得了这种苦

顾悉一天天看着关寄年,不知是由于外人的指指点点,还是因为实在相处了太久,突然就倦了。

这一场戏,正发生在主角两人刚刚大四毕业,初入社会时。

接近晚上七点,狭仄的会议室显得有些凌乱。

顾悉坐在座位上,看着手中的文件。

“小顾,等会让记得收拾一下水杯,扫扫地,”总监临走前,笑呵呵地对他说,“反正你也没什么事儿,帮公司做点事,总比回去搞同性恋好,不是么”

前一天晚上,不知谁把他同关寄年拥吻的照片传到了公司的公共邮箱里,等他发现时,已经在公司上下传了个遍。

顾悉脸色煞白。半晌后,他勉强扯着嘴角,笑了笑,说“好。”

“这才对嘛。”总监笑了笑,走了。

啪,会议室的门被带上了。

下一刻,顾悉脸上的笑容褪的一干二净。

他放在桌上的手渐渐握紧成拳。

顾悉背光坐着,看不清表情,但无端显得阴鸷。

初入社会的年轻人,都是意气风发、踌躇满志的。他的西装和衬衫熨的笔挺整洁,单从外表,丝毫看不出生活的窘迫。

这西装和衬衫是关寄年的杰作。

昨天下午下班后回去时,关寄年正在熨衣服,廉价熨斗的水一滴滴往下滑。顾悉往下看了看,竟然看到熨斗底下,垫着自己的吉他,不知是放错了还是怎么的,那水一点点滑到吉他上,此时吉他已经完全不能弹了。

当时,顾悉心中涌上一股无名的火。

他漠然地扫了关寄年一眼,从那时起到第二天离家,一句话都没同关寄年说。饭桌上,关寄年给他夹菜、屡次想逗他说话、同他道歉,都被顾悉无视了,最后,关寄年也讪讪住嘴。

但今天早起时,他的西装和衬衫还是工工整整地挂在最显眼的地方,桌上摆着温热的早餐,便签写着我知道你很忙,但是早餐还是要吃的。吉他我会再买一个,对不起。还有

后面的一小行字被黑笔划掉了,顾悉也懒得去深究。

再买一个顾悉在心里冷笑了一声。

他买得起么。

顾悉穿上西装,把早餐全倒掉,出了门。

思绪回笼。顾悉看着会议桌面上的水杯,又看了看身上笔挺的西装。

西装并不贵,是他以前看都不会多看一眼的牌子,也就关寄年小心翼翼地熨着、叠着,才勉强入了他的眼。顾家因为他和关寄年谈恋爱,和他断了来往,没了经济来源的生活,已经整整持续了三个月。

财政赤字,下水道漏水,房租到期。

贫贱夫妻百事哀,原本幻想过的美好的同居生活,变成了廉价的西装、家具上的霉点、逼仄阴暗狭窄的出租屋。

顾悉攥紧了拳头。

他想起了佝偻着背熨衣服的关寄年,想起了总监的嘲笑,想起了同事的指指点点。

些微的光里里,青年脸色沉的可怕。

他胸口剧烈起伏着。

突然,傅燃伸手,把桌面上的水杯全都扫到了地上。

“凭什么”他盯着一地的狼藉,压着嗓子,不知在质问谁,“你们凭什么”

就因为他是同性恋就因为他和关寄年在谈恋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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