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起这件事,闻老爷也很欣慰,“这都是卢大夫的功劳。”
闻老太医一辈子行医救人,已经跟药石和病人分不开了。闲下来之后,眼看着精气神一年不如一年,渐渐有了垂暮之态。作为儿子,他比谁都着急。
他尽量抽时间陪老爷子下棋,聊天,可惜没什么成效。闻苏木进京这段时间,他还担心老爷子见不到孙子,会更加萎顿。
怎么也没料到,老爷子在秋叶村逗留了几日,整个人精神焕发,一下子年轻了好几岁。若非如此,他岂敢放下老人在家,陪夫人到京城来?
“卢大夫做了什么?”叶知秋好奇地问。
闻老爷口中的这位卢大夫,就是曾经给张弛治过伤的那位严肃认真的老大夫,跟她也是故交了。卢大夫如今已经不开医馆了,正在撰写医书,时常到医馆跟闻苏木切磋讨教,交流心得。
来京城之前,闻苏木将医馆托付给了他,让他代班坐诊。
因为卢大夫对种植药草不是很精通,闻苏木又不放心将草药大棚交给自己的那两个尚未出师的徒弟,才另外拜托了闻老太医,请他每隔几日过去一趟,帮着看一看。
卢大夫比闻老太医小那么几岁,从医术上论应该算是后辈,他到底用了什么方法,让堪称顽固的闻老爷子改变心意,重拾医术的?
这个问题关系到闻老太医的声誉,闻老爷不太好开口,便由闻夫人答道:“其实也没什么,就是老爷子偶然间瞧见卢大夫开的一个方子,指出其中有一味药用错了。
卢大夫坚持自己没错,两个人争执了许久,才知道两个方子都是对的,都是用来治疗咳喘的。只是卢大夫治疗的这个病人得了咳喘,还有轻微的脚气。
将其中一味药换掉之后,并不影响治疗咳喘,还可以抑制脚气。这是卢大夫多年摸索出来的经验,除了这个,还有许多兼治两种病症甚至多种病症的改良药方。
老爷子意识到医海无涯,决定活到老学到老,便和卢大夫一起行医看诊了。”
闻苏木深有同感,“卢大夫的确经验丰富,我曾经见过他用一种褐色的沙土给伤口止血,效果极其显著。我还见过他用一种树皮上抽出来的经络缝合伤口,能很好地防止感染。
这些都是在宫里用不到也学不到的,祖父想必也为卢大夫不拘一格的治病方法折服了。”
“是啊。”闻老爷微笑地点了点头,“你祖父最近神采奕奕,每天天不亮就张罗着去医馆,有时候还会在那里住上一两天。”
说了半天闻老太医的事,叶知秋更加惦记成老爹了,瞅了个空子问道:“干爹,干娘,我爷爷他……还好吧?”
“成老爷子身子挺好的,每天都跟村里的老人们一起聊天散步。”闻夫人怕她难受,便捡好的说,“临来之前我们去了一趟秋叶村,老爷子听说我们要来送你出嫁,很是高兴,一个劲儿地张罗着给你带东西。
有新摘的水果,现做的腊肠,还有今年刚下来的高粱面什么的……有好几车呢,我们都给你带来了。”
叶知秋听到鼻子阵阵发酸,“那我爷爷给我捎什么话儿了没?”
“捎了,说让你好好照顾自己,不用总想着他。有龚阳和村里的人照顾他,他吃得好睡得好,什么毛病也没有。还嘱咐我告诉你,定了日子给他去个信儿,他要在村里摆几桌喜酒,跟大家伙儿一起热闹热闹。”
说到这里见她眼圈有些红了,便止住话茬安慰她,“我瞧着老爷子精神头挺不错的,说话声音也洪亮,你大可不必担心。你现在什么都别想,安心备嫁就是了。”
“我知道了,干娘。”叶知秋按下酸楚的情绪,微笑地答应了。
又聊了几句,阿福派人来禀告,房间已经收拾好了,叶知秋便请他们去后宅休息。
阿福考虑到这里毕竟是成府,闻老爷和闻夫人只是干爹干娘,住正房不合适,住别的地方又有失恭敬,于是将她现在住的院子空出来,让给闻家二老。
自己和女孩儿们搬到正房后面的另一处院子,跟莎娜做了邻居。
闻老爷和闻夫人起初不同意,要跟闻苏木一起住在跨院。听说跨院还住着一个王太医,才打消念头,住进了阿福收拾出来的院子。
这边刚安置好,季府便派了人来,说要接姑奶奶和姑老爷到季府去住,被闻夫人婉言拒绝了。
为了让闻老爷和闻夫人好好休息,叶知秋吩咐将午饭送到各个院子,分头吃了。晚上她和元妈下厨,做了一桌丰盛的饭菜,给闻家二老接风。
因为明天是纳采的日子,凤康不方便过来,让沈长浩送来好些酒菜。
吃过晚饭,闻老爷自去跟闻苏木和王太医聊天,闻夫人则拉了叶知秋到房里说体己话,“秋儿,除了进宫那一次,太后没再刁难你吧?”
“没有。”叶知秋顺口答了,随即一愣,吃惊地看着她,“干娘,你是怎么知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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