纣王也不在此事上纠缠,话锋一转道:“朕欲征民夫十万扩建鹿台,不知……”
还没等纣王的话说完,下面的朝臣一下爆了锅一样,嗡嗡的议论开了,显然意见极大。
还是闻太师第一个出班跪倒:“陛下继承大统,当行仁义,普施恩泽,爱惜军民,礼文敬武,顺天和地;则社稷奠安,生民乐业。岂意陛下近淫酒,亲奸佞,此皆无道之君所行,自取灭亡之祸。臣贡陛下痛改前非,行仁与义,速远小人,日近君子。庶几社稷奠安,万民钦服、天心效数顺,国祚灵长,风和雨顺,天下享承平之福矣。臣带罪冒犯天颜,造鹿台广兴土木之工,任用崇侯虎监工,贿赂通行,叁丁抽二,独丁鞍役,有钱者买闲在家,累死百姓,填於台下。而今陛下又言扩建之事……”
这长篇大论不过是说纣王继承王位,应该施行仁政之类的,做个有道仁君,可是没想到如今你竟然整日里的饮酒作乐,任用奸佞,这些都是无道昏君的行径。你应该改过自新,不能劳民伤财,要体恤百姓,而且之前你修建鹿台任用崇侯虎监工,他更是胡作非为累死百姓无数。而如今你竟然又要扩建鹿台!!这闻太师上朝之前,早有众多大夫们与他抱怨过纣王最近行事多有荒唐暴虐之举,所以才有此一说。
却说那纣王心中也早有应对,他自知自己说了此事之后,必定有人反对,只不过没想到是太师闻仲第一个出来罢了。等闻太师说完之后便接口道:“太师此言甚是,前番建造鹿台多有劳民之处,是朕之疏忽所致。不过此次扩建鹿台朕打算由王叔比干一力督建,想来王叔爱民之心天下人皆知,定然不会再有那等纰漏。另,朕欲改鹿台为供奉祭祀女娲娘娘之所,围鹿台扩建一宫为常乐宫。专为人族圣母女娲娘娘之殿,朕只望日夜聆听娘娘教诲,娘娘乃是我人族共母,朕身为天下共主,自当以娘娘为师为母。”
说着,这纣王竟然对天遥拜,完全没有以前那等暴烈跋扈之像。看得下面文武百官有些发愣,这纣王是转了性了?还是丞相商容首先反应过来,听这纣王要建造的宫殿竟然名为长乐宫?
这商容连忙出班跪倒口称陛下:“陛下,前番与女娲宫中亵渎娘娘,曾作诗扬言‘取回长乐侍君王’,如今大王欲建长乐宫……”言下之意不言而喻,自然就是说纣王荒淫无道,竟然要……
纣王显然早有准备,不待商容说完,手拍龙书案,怒道:“丞相何处此言,这是何人造谣生事?朕当日进香女娲宫,就是祭祀圣母,怎么会做此淫诗,真是天大的笑话。什么‘取回长乐侍君王’,朕这常乐宫,就是常享安乐的意思。哼,朕当时是在女娲宫提了八句诗文,‘凤鸾宝帐景非常,尽是泥金巧样妆,曲曲远山飞翠色,翩翩舞袖映霞裳。霞光慈雨非娇艳,礼孝于天共殷商,若得圣母常来诵,请回常乐教君王。‘怎么到了丞相口中就成了亵渎娘娘了?丞相,你休得误我!”
这话听的商容目瞪口呆!他可是万万没想到纣王会矢口否认,而且还说出了完全不同版本的几句诗词。这……这……当日在场百官可是不少,这纣王怎么能睁眼说瞎话?可是……那又怎样?自己可以说纣王荒淫,可以说纣王暴虐,可自己总不能指这纣王的鼻子说他胡说八道吧?
老丞相商容被这纣王突如其来的耍赖一般的行径闹得完全不知如何反驳,什么时候纣王学会耍赖了?那几句诗文可还在女娲宫的墙上呢,这……这……太不像话了,可自己怎么说啊?这商容直气得胡子都翘起来来了,手指着纣王却是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不仅仅是商容如此,其他文武百官被这变故弄的也是有些晕头转向,今天纣王的表现太过反常了。
而纣王提诗当日,闻太师并不在场,他一直在外征战,可以说完全不知详情,再加上他可算得上托孤老臣了,自小看着纣王长大,纣王虽说偶有小错,可征战四夷,使这殷商江山,铁桶一般。虽说大多是文臣武将用命,可那纣王也是有些明君之像的。他怎么都不信纣王会犯下如此错误。此时又见纣王因为自己进谏鹿台之事应变如流,况且又提出让比干督建,显然是一种让步。而那商容刚才却说纣王做了淫诗亵渎女娲娘娘,只怕也是听得谣言。一时之间,闻仲也面有怒色,老太师自己更是有些心软,自己等人虽是为国直谏尽忠,可却也使得君王惧色于臣下,虽非本意可也算是欺君之罪了。
老太师忙跪倒而言:“臣等但愿四方绥服,百姓奠安,诸侯宾服,臣愿足矣,望陛下息怒?”而其他朝臣见老太师已经如此表态,更加不好反驳,如今纣王矢口否认,想要拉着太师再谏,总要让他看看那女娲宫的墙壁再说。所以其余大臣都齐齐跪倒,高喊“陛下息怒。”
散朝之后,这些朝臣自然拉着太师闻仲一阵诉苦,尤其老丞相商容,硬拉着闻仲便往那女娲宫的方向走去,“太师啊,你有所不知,当日陛下在女娲宫中亵渎娘娘,百官多有得见,可今日陛下竟然……竟然反口否认不说,还颠倒是非,这这这……唉!太师还是看了再说吧……”边走着边唉声叹气,显然是纣王这耍赖行为让老商容失望透顶,为人君者怎么能如此无赖?
闻仲虽然不信,可是见诸多大臣竟然都齐齐要求自己同去看上一看,心中也疑惑万分,倒是不由自主的就同他们一起向着女娲宫走了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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