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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我要做皇帝7

但她转念一想:老爷去了,少爷也去了,沈家就剩了这么一根独苗儿,再不成长起来,那才怪呢。

春华心里骤然一酸,借着低头应声的功夫,遮住了眼底泪意。

张妈妈进了门,哭声便骤然大了,跪倒在燕琅面前,抱住她的腿,痛哭道:“姑娘,给你可要为我做主啊,林氏实在是欺人太甚!”

她大约四十上下,面容丰腴,通身锦绣,一打眼就知道没吃过什么苦,不像是做活的嬷嬷,倒像个地主婆子。

燕琅心里一阵腻歪,抬腿将她踹开,叱问道:“林氏是你叫的吗!”

沈静秋见了林氏这个继母,都知道行个礼,叫声“夫人”呢!

张妈妈被她一脚踢开,心口闷痛,脸上便露了三分惊诧,现下再听燕琅这般言说,更是惊得眼泪都暂且停了:“姑娘……”

燕琅冷笑一声,道:“你既叫我一声姑娘,可见也当自己是沈家人,谁准你一口一个林氏,如此冒犯!”

老管家临走前,唯恐府中另有变故,林氏与燕琅两个女眷镇不住,刻意留了十来个府兵,这会儿倒正得用。

燕琅一拍桌案,喝道:“将她押到院子里去,打二十板子,叫长长记性!”

这些府兵世代受沈家供养,最是忠耿不过,此刻自然唯燕琅之命是从,闻声也不迟疑,即刻便将张妈妈架起,连拖带拽的带出了内室。

张妈妈哪知竟会有这等变故,又惊又慌:“姑娘,你怎么能这么对我我是你的奶妈妈,先夫人去的早,是我将你带大的啊!”

燕琅置若罔闻,只冷冷看着这一幕,林氏素日里与这个继女交际甚少,现下见她如此,也是为之一怔,顿了顿,又低声劝道:“她也是爱子心切,并无什么大错,不看僧面看佛面,总有你外祖家的情面在……”

“母亲说错了,”燕琅微微一笑,看着她柔和的面孔,道:“外祖家门风清正,最容不得这种事了,若知道她仗着奶过我,就在沈家作威作福,欺压主母,只怕即刻就要打死,以正家风了。”

林氏听她将话说完,人便怔楞当场,对着她看了会儿,忽的涌出一股泪意:“你方才……叫我什么”

“母亲,”燕琅一掀衣摆,跪在她面前,诚挚道:“从前是我不懂事,对母亲不甚恭敬,您不要生我的气……”

林氏心头一颤,泪珠夺目而出,忙将她搀扶起,哽咽道:“不生气,不生气……我知道,你是个好孩子。”

平心而论,林氏是个好继母,但沈静秋跟沈胤之也不坏,虽然没有叫过她母亲,但素日里见了也是不失礼数,问安拜见也没有缺席过,两下里虽隔着一层,却没生过什么龃龉。

外边儿张妈妈已经在受刑,棍棒落在身上,发出“啪啪”的闷响声,她是享乐惯了的,哪里吃得了这等苦头,第一棍子打下去,便痛呼出声,哀嚎不已,等到二十棍子打完,半条命都去了。

林氏只是性情温柔,并不是傻,见燕琅如此不留情面,便知道此事并不是表面上那么简单,静静的坐在一侧,没有开口再劝。

张妈妈晕死在原地,活像是一滩烂泥,燕琅看也不看,只唤了春华来,吩咐道:“你领几个得力的人,去她房里搜寻,看能找出些什么来,再跟外边儿周管事提一声,叫他令人往张家走一遭,扎眼儿的都给我抄回来!”

张妈妈既是奶嬷嬷,自然是成了家的,府外自有宅院,沈家里边儿也有独居的屋舍。

春华听她这般吩咐,便知道事情小不了,有些不安的看了林氏一眼,就见她微微颔首:“照姑娘的意思,快去办吧。”

春华应了一声,匆忙领人离去。

不查不知道,一查吓一跳,老管家软硬兼施,迅速将沈家留在金陵的管事召集回来,清点账目之后,旋即便发现了问题。

田产商铺的账目都是对的,钱却不翼而飞了,粗略一估计,起码也有三十万两银子不知去向。

大笔钱款的挪动,都须得主子点头,沈家能做这个主的,便只有沈平佑与林氏二人,沈胤之与沈眷秋虽是正经主子,却也年轻,尚且拿不了这么大的主意。

老管家上了年纪,头脑却清明,沈家各处的账目,每逢月底便统一清点,没人能在他眼皮子底下作假,这会儿是十月初九,不过过了九天,整整三十万两银子,怎么就不翼而飞了

算算日子,只怕是有人估摸着自家老爷、少爷没了,只留了一府孤弱女眷,迫不及待的想伸手过来,将沈家家财据为己有了。

沈家的人员构造,没人比老管家更清楚,出事儿田庄店铺的管事根底,他也是心知肚明,一边吩咐人将涉事管事扣下,另一边又叫人去查抄这几家府邸,自己却端了茶坐在一边儿,神情凛然,冷冷的打量这伙子人。

这事儿一露出来,管事们就知道大事不妙,低着头噤若寒蝉,没一个人敢吭声。

前去查抄的人很快回来了,果然在那起人家里找到了诸多难以解释来源的钱物,前去张妈妈家查检的春华,甚至在张妈妈家里边儿找到了沈家库房里的珍藏,乃至于沈平佑送给女儿的珍玩。

“他们都是沈家的家奴,若是无人指使,断然没这么大的胆子,”燕琅听闻消息,专程过去,看着这群前世几乎将沈家蛀空了的虫子,淡淡道:“把他们分别关押起来,叫自己写认罪书,签字画押之后,再行论处,若有不肯认的,即刻拖出来打死,妻女尽数变卖为奴,无需留情!”

这群人受过沈家多少恩惠,不求大难临头时留守此地,但稍稍有些心肝的,也不该选择落井下石,这等背主忘恩之徒,跟畜生有什么区别。

春华为之一凛,低声询问道:“那张妈妈……”

燕琅道:“她是沈家的人吗”

“是,”春华回禀道:“张妈妈的身契,也在沈家。”

燕琅冷冷道:“身为仆婢,却偷盗主家财物,妄议主母,言行不轨,乱棍打死,以儆效尤!”

春华听得微怔,又道:“那张家的人……”

“统统发卖出去!”燕琅目光在院中那群管事身上扫过,目光森冷,徐徐道:“人敬我一尺,我敬人一丈,事情是自己做的,黄泉路也是自己抢着走的,我祝各位一路顺风,此去无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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