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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17

他果然会轻贱她,倌倌心头发堵,极力抑制住他略显厌恶的态度,灼热的眸色渐渐转冷,轻声说:“是,只要能救出我爹,我委身与谁又有何干系”

“包括任道非”

倌倌忽然想起来,来时路上任道萱提起的任道非扣住她的家财不放说要纳她做妾的话,她从未应下,而这事在柳时明眼里,也成了她勾引任道非。

“是与不是与你又有什么关系呢”倌倌眸色酸胀,眼前玉树兰芝的男子渐渐模糊,变成一个黑影。

柳时明胸口激荡,他伸手压住她肩头,用力的似要掐断:“回去,听我的话,你爹的案子我会尽力周旋,把他救出来,你回去在襄县等我。”

若她还是几个月前一心痴缠他懵懂无知的秦倌倌,恐怕听到他说这话定会欢喜若狂,而如今,她看遍人情冷暖再非往日。她仰起头将眼眶里的泪水逼进去,声音轻飘飘的问:“是因为爱我吗”

柳时明眉峰霎时紧皱成川。

倌倌又问了一遍:“是因为爱我,才想要为我爹翻案的吗”

柳时明语气沉下去:“你无需多问,只管照我的话做便是。”

他的回答是,此答案与她毫不相干,她不该多嘴过问,这是懒得敷衍的借口,明明早知道结果,她却执拗的想要个答案。

芳心似被撕成两半,皮肉连着鲜血从伤处翻涌.出来,痛不可支,倌倌指甲紧紧扣入掌心,定定的看着他,用极平静的连自己都怕的声音说:“我原想着你帮我爹求情,令圣上赦免我家老小的罪是因为爱我,可原来并不是,你是出于我爹对你栽培之恩才出手相救,这回你说帮我救爹,我也以为你爱我,这样我就可以把我家的事交给你去做,我回襄县等你,三五年也好,一生也好,我都愿意等,可你并不爱我,你便算不上我什么人,我没权利再要求你做这危险的事,表哥,倌倌谢谢你不爱我,也不愿欺骗我,也谢谢你这些年对倌倌的纠缠并无不耐烦,一直忍耐着倌倌的无理取闹,倌倌谢谢你,从今往后,你不要再管倌倌的事,这就是对倌倌最大的帮助。”

“你再给我说一遍”

柳时明眸色渐暗,掐在她肩头的双手用力,疼的她想大声尖叫,她却紧绷着唇一语不发。

“我再问你最后一遍,我的话你应不应若你不应,以后我不会再管你。”

说来奇怪,柳时明的喜怒哀乐似统统被施法的仙人收走了,可这一刻,她依旧能感到他的怒意。

“不,今后我的事与你无关,我祝愿柳表哥以后......仕途顺遂,步步高升。”

倌倌终于落下泪来,一字一行,簌簌落在衣襟上,眼前男人身影模糊成小黑点,融入泪里滴落。

柳时明闭目几息,再睁眼眸底一片清冷:“好。”

这是他留给她唯一的话,之后便拂袖离去。

他们终于再无关系,至此她不会再痴缠他,他那里也无需再敷衍她。

倌倌望着他身影消失在院门,身子无力的跌坐在地上,手掌按在从地上斜插的瓦片上,霎时鲜血从掌下蜂拥而出,她却似不知疼,只怔怔看着肆流的鲜血。

“小姐,您这是怎么了”青枝见柳时明走后,忙进了院子,便看到这一幕。

倌倌慢慢回神,只觉眼前无数黑影晃动,她忙摇了摇头,这才看清楚眼前站着的是青枝和任道萱,刚要开口说自己无事,眼前一黑,失去了知觉。

..............

“公子,秦倌倌有没有答应你的话”柳时明刚回到院子,六.九忙上前追问道。

柳时明眉峰一凛:“掌嘴。”

六.九吓得双肩一抖,“哎呦”一声,佯装给自己重重一个巴掌。心猜此事肯定没成,便退了下去。

院中只剩柳时明一人了。

他闭目默了几默,将心头烦乱强行敛下。

对于秦倌倌,这个聪慧又讨喜的女子,无疑他是喜爱的,不过,但也仅仅是喜欢而已。

记得曾有一回,他犯了心疾未愈,尚才十二岁的倌倌急红了眼,非要帮他请名医来治病,他嫌她呱燥便随口称南面山上的熊胆可治他的病,这本是胡诌的一句话,未成想倌倌竟连夜带着他的随从木三.去了南山......

几日后,当她一身血污拿着熊胆回来给他时,他不是不震惊的,震惊这女子胆大妄为,更震惊于她对自己的真心,只可惜她是秦坚的女儿,他又冷起了心肠。

可他到底也是念着她好的,想到这,随即自嘲一笑。

今日听任道非语中隐有贪图她美色想纳她为妾的想法,他佯装应下游说,未等下职便托人打听她人在哪里并找了过去,劝说她回襄县脱离这危险之地。

更为了她能安心离去,他甚至违背心意许下了诺言。

想着不管将来他的正妻是谁,他都会给她留个名分,哪怕她被别的男人玩弄过,他都不介意.......

这已是他能给予她感情的最大限度,她竟毫不领情。

倌倌.......那以后就莫怪他绝情。

...........

倌倌再醒来时,猝然看到眼前一张放大的脸,她一惊,忙要起身,就被人按坐在原地。

“别动。”

却是韩暮。

没等她想明白尚在韩府的韩暮怎么会出现在这里,下一瞬,掌心传来剧痛,倌倌疼的“嘶”一声,就要缩手,却被韩暮牢牢控住。

“还知道疼”是微微讥讽的语气。

倌倌这才回想起自己是怎么受伤的,她垂下头,眼眶霎时红了。

韩暮拿着伤药轻轻洒在她掌心伤口处,也不询问她缘由,可动作却粗.鲁的似要把她手指捏断,“疼了就叫出来,别忍着。”

“叫出来,就不疼了吗”倌倌疼的身子跟着一颤一颤的,实诚的接话。

她话音方落,韩暮捏着她指尖的大掌倏然收紧,眸底似翻腾着汹涌的欲望,直勾勾的盯着她修长的双腿,晦暗难辨。

倌倌这才意识到自己说了甚么,令韩暮生了邪念,脸轰的一下红透了,她忙要辩解。韩暮已微微哑了音:“疼了你就说出来,我会轻点。”

倌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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