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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星一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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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星一条。

风声安静, 月光温柔。

埃及的特异点,只有夜晚和月亮, 没有星星。

气流卷起呜呜咽咽的飞沙, 一切安静的希冀与期待里, 有一个人的身影,逆光而来。

月光动荡,藏于其内的魔物在暴怒。

愤怒的嘶吼,鲸鸣一般悠长, 呼唤着上古和苍老。

法老端坐于王座上, 神色默然,他金色的眼眸在夜色中显得愈发璀璨,其内情绪微暗, 直指月海。

暗夜的太阳船随至神之王的心念,光轮偏转,与爆裂而来的光两相抵消。

此时,天空被烈光渲染,恍若白昼。

一切的一切,都在动荡的光和热里霎时清晰起来。

他们终于能看清来者的身形, 披了一层模糊炽烈的光, 他的轮廓则在这浓丽的明光里显得十分温和。

声音也清悦。

“都准备就绪了啊――那么, 接下来就交给我吧。”拂过的风, 卷起他话语里最后的笑意,清爽豁达。

月海上疯狂轮转的眼睛在这一刻出离的安静了短短一瞬。

紧接着,就像是不可置信那样, 最后在嘶吼里燃烧出愤怒的暗光。

那些在嘶吼里破碎的句子,自天上的遥远之域而来,模糊而不真切。

太古的密言在暴怒中支离破碎,仅剩碎屑般微小的情绪落在沙海中。

立夏捂着因直视光而发热的眼睛,莫名理解了那一句句嘶吼中的真意――

摩西,摩西。

魔物因何而暴怒,魔物因何而嘶吼

在橘色发少女困惑不解的目光里,少年对诡异月色而叹息。

因为――

直至此刻,来者的容貌,才在月光明亮里看得清晰。

不管来得究竟是谁,那都不是希伯来的圣人摩西。

一步一步,不急不缓。

他逆光而来,容颜模糊。临近之后,清晰俊朗。

裸露的手臂肌肉线条既不夸张,也不瘦弱。

青年带有种特别的气质,是一个看着就会令人感觉舒心的人。

黄金浇筑出的暗夜的太阳船上,他站立在王座之后。

青年双臂自然下垂于身体两侧,手里提着一张质朴的弓,弓身通体赤色,没有任何花纹。

法老与他相背对。

而青年模样的人,则带着爽朗的笑容迈步,直至暗夜太阳船的最前。

他站立在危险的地方,足下半空,只要再迈出半步,就将会坠落高天。

可这个人笑得那么轻松,那么大胆。

黑发黑眸,容貌普通的青年,他转身,笑容明快的直视那位至神之王。

脚下,是高空万丈。

卷动的气流,带着月光的灼热和夜的寒冷。

极速奔腾,令人心生畏惧。

而那人的笑容,无端令人感到心安。

“放心吧。”他说。

“终于”看到大船上的状况后,立花松了口气,垂下仰到酸涩的头颅,来回活动着脖颈缓解。

她用还粘着沙粒的手掌抹了一把脸,“今天,一切都能结束了。”

“欸”立夏愣了愣。

“发什么呆呀。”立花捂着嘴,压低上翘的尾音,偷偷笑话立夏,“在这里吃沙这么久,就是为了现在。”

“笑一笑啦。”她推了推坐在自己旁边的少年,“立夏夏总是一副很紧张的样子。”

“好啊。”少年笑了起来。

他们两人一起,仰头向光。

这大概是最奇妙的一次旅行了吧

奇异的月色,奇异的时间和沙漠。

以及抱膝并排坐在沙海里的他们,在这样的时间里,于危险中忙里偷闲的微笑着。

双方的眼眸清冽着粼粼的光,愈发清澈。

“法老引领埃及人民,在尼罗河流域构架起魔术的领域。”

“尼罗河附近,来自月亮的光束威力会下降,并且冲击的速度会减缓原来如此。”立夏若有所思。

“但是啊,其实我稍微有点困惑。”立夏挠挠头发,“为什么,暴怒我是说萨麦尔,为什么这么强的存在,一直只藏在月亮里呢”

明明被尼罗河抑制住了力量。

这么一来,横冲直撞岂不是破坏的更快

紧接着,不待他细细思索。

他们就看见太阳王所乘的船只,于高天微落,蓝金的光束编织如湖,铺成一条通向至高的路。

金眸的法老,垂眸邀约。

“过来吧,天文台来的人类御主。”法老的右臂撑在王座上,目光垂落,睥睨众生。

“走啦。”立花小小声的和立夏咬着耳朵,拉起他的衣袖,与他一起走向前往太阳船的路。

轻薄的魔力洪流托举着他们,光非常温柔,一步一涟漪。

他们一同在王座之后站立。

一左一右,恍若臂膀。

“不敬。”法老轻哼一声,并无不满,视为允许。

王座之后的少年,细细看着拉美西斯二世被头发遮盖些许的侧脸。

顺着月色光洁,他看着这位至神之王的下颌线,神色微恍。

“怎么”觉察到侧后而来的视线,法老出言简短,目不斜视。

“雄姿英发。”少年回答。

气氛安静了一瞬。

拉美西斯二世陡然爆出豪情飒朗的笑声,“哈哈哈哈哈说的好”

“允许了。”他金眸浅含笑意和欢愉,“你们就在这,好好看着余的上下埃及。”

有一套啊,立小夏。

立花挤眉弄眼的,偷偷用手肘拐了拐他。

立夏笑笑,将目光在奥兹曼迪亚斯的脸上挪开。

王座之前,略显遥远的地方。

有位黑发青年在沉静的笑,他站在高耸的船头,尖尖的角将他拖起。

来自月海的光束和暗夜太阳船的炮击相抵消,迸溅的月光如雨。

飞洒坠落,消融进地底。

渲染如白昼的光,霎时黯淡下来。

天地寂静,唯有月亮,还如亘古长存那般不变。

“那么――就要开始了。”他的衣摆,在风里猎猎。

青年漆黑的发色融入深夜,眼眸在魔力飞扬出的光辉里熠熠生辉。

少年站在拉美西斯二世的背后,看着那个人,目光滞涩,喉结微动。

他想说句什么,却又不知道该怎么去搭话。

这也并不是好的时候。

那个人敏锐的注意到立夏此时的低落,笑着向他点点头。

“可不要眨眼睛啊。”青年调笑道“接下来,就是流星。”

“啊,那就拜托你了。用弓的勇士。”不出立夏的意料,拉美西斯二世正如他印象里一样,不怎么会去拒绝那个人。

在立花诧异的注视里,印象中这位不可一世的法老,非常平直普通的对青年英灵道谢。

“谢谢。”

阿拉什arash 。

其为古代波斯传说中的大英雄。

曾靠究极的一箭,为波斯和图兰划分国境,割裂大地。

这一箭为波斯和图尔库结束了长达六十年的战争,阿拉什也因此成为了为两国民众带来和平与安宁的救世勇者。

但是,他在德马峰射出的那一箭,达成这一光荣的瞬间,英雄牺牲了自己的性命。

迎着朝光烈烈,死在和平降临的那个时刻。

箭光如希望,逶迤着十分美丽的色彩,照亮一个时代。

自此,往后每一年的星节,正是为了纪念这个传说而存在。

无论是作为拯救人民的英雄而存在的事,还是为黎民百姓赌上自己的一切的事。

时至今日,他也从未曾忘记。

“我正是因为这样,才成为英灵的。”青年身形的英灵从高天上,一跃而下。

风流似洋,翻卷如浪。

仰面向月海,一只只放大的眼球在阴暗的月海里冷戾注视。

青年背对着大地,于下坠的高空之中,拉起长弓的弓弦。

长弓赤红,明光烈烈。

他抬臂,遥指月亮。

少年和少女一同跑到暗夜太阳船的边沿处,将头探出船外,附身看向他坠落远天的身影。

“好好欣赏,然后谨记。”法老依旧端坐在王座上,他面对悠悠长风,目光旷达,“从后世来的你们啊。”

“我知道。”立夏的神色很空,他目光无意识的紧追着阿拉什的身影,就像一直以来的那样。

“嗯。”立花紧绷着脸,神色严肃,“我不知道这一次的结局会是什么样的,实际上从到达迦勒底之后的一切,对我来说都像是梦一样。”

“我接触到了从前没有想过,也不会相信的东西如果不是接下那份献血的表格,我或许还生活在现实,将上学和回家当做日常。”飞沙和风,在他们眼前怅然若失的吹过。

“立夏夏有没有后悔过”少女眼底的眸色映着夜色漆黑,略显浑浊。

她问他“有过吗就算只有一瞬间。”

问完,却没有等立夏的回答。

“我有过。”立花眼里空落落的,只有一人的身影在向着注定的命运,飞蛾扑火,燃烧自己。

埃及的人民被两座白垩之壁和光辉复合的大神殿所庇佑。

这之上,阿拉什的身影形单影只的,就像是游走在黑夜里的孤岛。

“面对暴食的时候,还有灵子转移每次都开在天上的时候,看着迦勒底外总是下着大雪各种各样的时候。”

立花简略的说着自己的情况,或许她也只是想要借此宣泄堆积的情绪。

夜晚是个令人总会多想的时间,黑漆漆的,就像伸手不见五指的未来。

命运拧成回旋的花样。

立夏看着少女,心生怀念,一如过去还青涩的他。

“我没有过后悔。”他想了想,又补充道“其实也有过不过,那都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

“所以,我记不太清。”少年脸上没有笑容,眼中也没有一丝笑意。

他侧脸沉默肃然得,如同只适合用来供奉膜拜的神像。

“我们在编织如海的爱和希望里前行。”少年蓦然笑了起来。

他光洁的肌肤落着月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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