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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万字更

“要是因为你姐的事情,影响到了你现在谈的亲事,那这门亲事不要也罢,妈希望你能嫁给一个真正稀罕你的人,你懂不?要是那人听到一点儿风言风语就不信你了,那还嫁给他干啥?就算嫁过去了,男人和婆婆宁可信别人也不信你,那你这辈子也别想过舒坦。”

“茯儿,别哭了,等妈和你嫂子去看看,了解了真实情况之后咱再做定夺。”

李老太.安慰了李茯几句,拿出保心丸来嗑了两粒,这才由儿媳妇搀着出了门。

朱春草和顾玄芝骑着自行车在前面走得飞快,李老太和李家儿媳喘着粗气在后面跟着,还有一群锲而不舍的吃瓜群众吊在队伍的最后面,打定主意要去凑个热闹。

等到了杜家时,杜老太已经硬气起来了,不知道谁给她找了个板凳坐,她把板凳靠墙放着,人往板凳上一坐,后背抵着墙,紧咬着牙根子同李萍和杜振党说,“赶紧离婚!你们俩赶紧离婚!现在去县里的民政局可能赶不上趟儿了,明天一大早就去!离了婚之后,赶紧收拾东西走人,杜家要不起这样的儿媳妇!”

李老太还没进门就听到杜老太逼着李萍和杜振党办离婚的事情,心肝颤了颤,赶紧跑进了院子里,“亲家,离不得啊!离不得啊!这几辈子才能修来的夫妻姻缘,怎么能说离就离了呢?”

“呀!亲家!你终于来了!我还以为你知道自个儿生的闺女是这个货色,没脸登我老杜家的门了呢!”

杜老太一见到李老太,整个人就来了精神,她抖擞着站起来,一手指着杜振党脸上的血痕,一手指着自己脸上的伤,质问李老太,“你看看你闺女做的好事,这哪是什么几辈子才修来的夫妻姻缘?这是做了几辈子的孽才修来的孽缘吧!”

“今儿个我就把话撂在这儿了,没商量,必须离!”

李老太看了看杜振党脸上、脖子上的血痕,又看看杜老太脸上那刚结痂的血痂,她都看不下去了,快步走到李萍身边,低声问,“闺女,这是咋回事?你同妈说说。”

因为被全家人针对而心力交瘁的李萍见到李老太之后,‘哇’的一下就哭出了声,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哭得大声,她边哭边说,“妈,这老杜家做的都不是人做的事啊!全家人都孤立我,说是兄弟四个分了家,但他们三家还和没分家一样搅和在一块儿吃饭,就是把我们分了出来。挨千刀的老四家有了挣钱的法子,也只带着老大家和老三家,不管我们家,全家人都针对我!”

李老太听李萍这么一说,心里立马就有了点底,她眉头拧着问杜老太,“亲家,萍儿说的这件事……你们能不能给个解释?”

“解释?要什么解释!四个儿子都分了家,人家妯娌三个关系处的好,愿意凑在一块儿继续过,这碍着谁了吗?与其在这儿讨要解释,不如问问你自个儿生出来的闺女,她到底做了什么事,怎么就和另外三个妯娌处不来了?”杜老太抹了一把脸上的血痕,白眼翻上天。

李老太就好比一个提线木偶一样,赶紧问李萍,“萍儿,你婆婆说的有道理,你说说,是怎么回事?你怎么就同你妯娌把关系给处僵了?为啥人家三个关系都处的好,就和你处不来?”

李萍满心绝望,来的这人真是她的亲妈吗?

为什么非但不帮她说话,还在这儿问这么扎心的问题?

李老太也是从儿媳妇这个境界熬过来的,自然知道妯娌之间的那些弯弯绕绕,见李萍不说话,便猜到了大概,一脸窘迫,“萍儿,你到底做啥事情了?怎么就把人都给得罪光了?”

朱春草开口,“杜家有个规矩,甭管是哪个儿子攒下的钱,只要一结婚,全都会分到小夫妻俩手里,老四结婚的时候,你闺女惦记人家的钱了。”

李老太老脸臊得通红。

王雪梅出声补充,“分家之后,做饭都是轮着做的,我们先回来,赶在饭点儿之前就把饭做好,然后把锅灶洗了留给她用,可是她做完饭之后,从来不洗锅灶,甚至连她吃饭时用过的碗都不洗,非得留到我们做饭的时候,让我们洗。婶子,你自个儿也做饭洗碗,应当清楚那锅碗里的饭痂子干了之后有多么难洗,有时候用刷子刷都刷不了。”

“还有地头的营生,向来都是能躲就躲,一锄头的懒都想偷。做人得厚道,你帮我一次,我帮你一次,你敬我五两,我还你半斤,不能一直都把别人当傻子耍。”

听了这些话,别说是李老太,李家儿媳都觉得脸上臊得慌。

这样的人……不被别人孤立才怪!

李老太没脸再在杜家门口待了,她揪住李萍的衣袖,同杜老太说,“亲家,这确实是萍儿的不对,我把她带回家去好好教训。离婚的事情先别谈,如果萍儿愿意改,那你看看,能不能再给她一个机会,毕竟孩子都这么大了,宁拆十座庙,还不毁一桩婚呢!如果萍儿改不了,那我主动带着她来离婚,肯定不会让她再祸害你们家,你看成不?”

杜老太哼哼了两声,“先改好了再说!你家卖猪肉都不看一下猪肉好坏就下定金吗?”

李萍:“……”

李老太:“……”

听到杜老太这个比喻,不少围观群众直接就乐出了声。

颜面扫地的李萍气得牙酸,咬牙切齿地说,“离婚?想得美!现在你们有赚钱的法子了,就想撇下我,你们去过好日子,白日做梦!只要我不同意去民政局领结婚证,你们谁能让我离婚?这婚是不可能离的,打死都不可能离的!”

顾玄芝觉得自个儿有必要给李萍普及一下《婚姻法》知识,她站了出来,‘温馨提醒’道:“夫妻双方同意和平离婚的话,可以直接去民政局领离婚证,如果夫妻双方中的某一方不同意离婚,但另外一方有十分强烈的离婚意愿,那可以选择起诉离婚的方式,成功率很高。当然,如果夫妻俩分居时间长达六个月,起诉离婚的成功率还会再增。现在我们可以去医院开具验伤报告,拍照留证,等到时候起诉离婚时,这些材料将作为辅助材料提交呈递给法官,都是强行离婚的筹码,成功率几乎百分之百。”

顾玄芝又没有干过律师的活儿,她对《婚姻法》根本不了解,只是听别人提过一个大概,但用来糊弄李萍却是足够了。

不出顾玄芝的意料,李萍听了她的这话之后,却是一脸‘如遭雷劈’的表情,嘴张了好几遍,却是一个字眼都没能从嗓子里挤出来,最后她是被李老太和李家儿媳给拖走的。

围在杜家门口的人群渐渐散了,如释重负的杜老太掩上门,把杜振党和杜家宝、杜家贝唤道屋子里,又把朱春草、王雪梅、顾玄芝几个也都唤了进屋。

杜老太先说的是杜振党以及两个孩子吃饭的事情,她同朱春草说,“老大家的,你们三家既然凑在一块儿做饭,那能不能看看,帮这父子几个把饭也给顺带着做了?不会让你们白做的,平时地里头有什么活儿,该喊人就喊人。还有你们的早饭和晚饭,也都由我来做吧,主要是中午炒菜,人多得炒大锅菜,我一个人忙活不过来,但早饭煮粥蒸馍这些事儿,交给我就成。”

朱春草赶紧道:“妈,你说这个干啥呢!给他们几个做饭也费不了多少事儿,振党他们家的粮食不是还在地里头没全收上来呢?让家宝和振党下地去,赶紧把粮食给收了,我带着家棉和家贝一块儿学,孩子都不小了,也该学着洗衣做饭这些,哪怕现在不放手让她们去切菜炒菜,但学洗菜择菜和刷锅洗碗却是没问题的。”

杜老太听朱春草这么说,放了一半的心,又去问王雪梅和顾玄芝,“你们俩呢?你们俩有啥意见没?”

妯娌俩齐齐摇头,能有啥意见?

虽然杜振党脑子有点昏,还有点不识好歹,但也没做过什么特别出格的事情,而且他刚刚和自家媳妇儿闹崩,指不定过两天就要闹离婚,看着怪可怜的……

“成,那这件事情就这么定了。振党,粮食收下来之后,你除了把你们父子三个的口粮交上之外,再各家给二十斤粮食,明白不?做人得识好,也得讲良心!”杜老太问。

杜振党点头,“妈,我晓得。”

“我瞅着你脸上的伤疤都结痂了,你自个儿决定要不要去卫生所给包扎一下,其他人就都散了吧,晚饭我来做,你们该忙活什么就去忙活什么。”

……

瞅着天还没黑,顾玄芝同朱春草、王雪梅合计了一下,就又去了地里,种豆子的事情不能再拖了。

顾玄芝做农活是一如既往的快,她最先把那几亩地给拾掇出来,觉得天儿有点懵,就盯着天看了好一会儿,她觉得天气似乎有点不大对劲,可惜山神和土地的传承中没有关于掐算天气的部分,她想到了河伯的传承。

河伯传承中同样没有与看云识天气相关的,但水族生物对于天气向来敏感,而河伯传承可以更加直观的感受到水族生物的反应与变化,所以顾玄芝就跑到涌河边去看。

这么一看,顾玄芝的心凉了半截。

鲤鱼浮头虾打洞……这是要有大雨到啊!

种豆子肯定会被耽搁,这不是顾玄芝最担心的,她担心的是杜振党家地头那些还没有收回去的小麦。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杜振党家没能把粮食收割回去,这并不是因为杜振党做农活儿做得慢,而是在顾玄芝的带动下,朱春草、王雪梅今年都提前把小麦收了,村子里绝大多数人家的小麦还在麦穗上挂着呢。

当然,也有一些做事勤快的人家,已经把小麦收了上来,现在正摊在平坝上、院子里晾晒着。

最近的天气很热,正是晾晒小麦的好时间,可谁能想得到,有一场大雨正在天上憋着?

顾玄芝没再管自家地头的事情,跑去找朱春草,把可能要下雨的事情同朱春草说了,朱春草脸色大变,“四弟妹,这可咋办?早些年就闹过一次这事儿,老百姓辛辛苦苦种了大半年的粮食,好不容易盼到了收割的时候,结果一场大雨浇下来,抢收都来不及,那年就闹了可严重的饥荒。”

顾玄芝看到正叉着腰在地头闹腾的杜家荣,心里有了主意。

“大嫂,让家荣去村里喊一嗓子,我估摸着这大雨过不了今晚就到了,地头没收割的粮食会被糟蹋不少,那些收下来摊在平坝上的粮食绝对会遭遇灭顶之灾。让家荣去村里喊一嗓子,能提醒多少人就提醒多少人吧,对了,让家荣去你娘家、三嫂她娘家也都说一声,可千万别掉以轻心。”

“还有,二哥他们家的粮食还都在地里头没收上去呢,咱种豆子的事情先缓缓,帮他把粮食给收回去吧,不然万一被雨水给糟蹋了,那就太可惜了。”

朱春草不是小肚鸡肠的人,在粮食的问题上,她根本不会同杜振党置气,她把杜家荣打发出去当传声筒后,又把在地头另外一边忙活的杜振国给喊了过来,连带着将王雪梅夫妻俩也喊上,加上顾玄芝,五个人一并去帮杜振党了。

杜振党惊了一下,“你们这是干啥?不用帮,我这地头的营生没多少了,顶多再做两天,肯定能做完。你们不是还商量着种豆子么?赶紧去忙你们自家地头的事情吧,要是再拖两天,怕是就赶不上种豆子了。”

“老四媳妇说今晚可能会下雨,我们担心你这粮食遭殃,就先过来帮你收了。”杜振国对于一张脸被挠开花的这个亲弟弟,心中有恨铁不成钢,也有惋惜,他吩咐自家闺女杜家棉说,“家棉,你去回家同你奶说一声,晚饭晚点儿吃,今晚就帮你二叔把地头的小麦都给收回去。对了,你记得找你奶把咱家的麻袋都给拿上,再拿个簸箕过来。”

杜振党满心感动,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来,“那就谢谢你们了,今天你们帮我收了小麦,过几天你们地头有什么营生需要做,都别同我客气。大哥……”他喊了一声。

杜振国抬头看杜振党,“咋了?”

“之前是我糊涂……”

杜振党一说这话,杜振国的鸡皮疙瘩就全都出来了,他赶紧摆手,“一家人不说两家话,赶紧把小麦收上来要紧。”

顾玄芝骑着自行车回杜家拿了几把镰刀过来,一头就扎进了地里。

野!驴!附!身!

眼看着天色越来越黑,顾玄芝心里着急上火,出手根本没有任何保留,简直就是随身背了南孚聚能环电池,一个更比六个强,她收割小麦的镰刀都挥出了残影,而且顾玄芝同其他人那种先割小麦然后再捡穗的方法不一样,她是割一把装一把,完全不用返工的,看得朱春草等人都瞪了眼。

原本只有六个大人在干农活,后来杜老头也闲不住过来了,他年纪略大,做农活不利索了,身后带着杜家棉,让杜家棉拿着口袋,他割一把,就往那口袋里装一把。

杜家荣跑去村子里喊了几嗓子之后,他把杜家宝也给喊过来了,家里的镰刀不够用,兄弟俩就在地头捡那些被漏掉的麦穗……一家人忙活了将近一个小时,总算将杜振党家的小麦全都装进了麻袋。

用麻绳把麻袋口子捆好,杜振党跑去借了个平车,来回跑了两趟,把麦子全都运回家存到了放柴火的杂物间里,这才松了口气。

一道明晃晃的闪电突然自天际劈落下来,仿佛是要将天幕都撕裂一般,炸响平地惊雷。

漫天雷声接踵而至。

杜老太已经做好了饭,是疙瘩面汤,她看着越来越阴沉的天,心中满是庆幸,自言自语地说,“得亏老四家媳妇提醒了,不然这得糟蹋几百斤粮食啊……”

早一会儿杜家荣在村子里喊的时候,没几个人当真,大多数人都觉得杜家荣是在开玩笑,可现在闪电亮了,雷声响了,雨虽然还没到,但那些人都已经给吓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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