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文冉分不清梦境和现实, 他在混乱中看见走马灯般的过去, 留下虚无的残影。
他看见了许久未见的故人, 父母、妹妹,早已忘却的同学,和……比现在还要青涩年轻的祝曜渊。
他想起了两人的第一次相识, 湿润的唾液、彼此时不时散发出的信息素,校园里的第二次相见, 花香四散的天气里, 祝曜渊朝他远远望过来那一眼。
紧接着是暧昧的试探, 大胆的表白,他连连败退,几乎要在祝曜渊的逼近中恼羞成怒。
在那之后, 他似乎随时都能看见祝曜渊,这人有事没事就往他们学校里乱逛, 他那时候还没告诉他自己的寝室在哪, 祝曜渊能碰到他纯粹是靠运气。
幸亏他运气不错, 加上摸出来钟文冉外出的规律,差不多每次都能遇见。
遇见后, 就像个聒噪的尾巴,跟在钟文冉身后说话, 他们并不熟, 祝曜渊能挖掘出来的话题少之又少。
后来说着说着,他干巴巴挤出来一句:“你喜欢花吗我送你盆花养吧”
钟文冉见他拼尽全力要讨好自己,却始终得不到他这里的准许证, 不知怎么,灿然一笑,拿眼斜睨他:“好啊。”
隔天祝曜渊果真送来一盆花,只发了个嫩芽,连根茎都没长好的那种。
钟文冉捧着盆土壤回寝室,路上笑了个通透,回去时面颊红润,别人问他话,他只笑不答,把花盆安置好,心想,下次要不要把寝室号直接告诉祝曜渊吧
毕竟天天在学校里乱逛碰运气,哪天他要是有事不在,这傻子怕不是要等到天黑。
然而之后,祝曜渊却一连消失了半个月,他走在校园中,半个月左顾右盼,竟成了他每日有空就出来乱溜达,时间一长,就此生了闷气。
在祝曜渊又一次出现在他面前时,他正要去上课,平时想见却怎么也见不到的人就这样突然冒了出来。
他低头只顾走,理也不理人,祝曜渊颠颠地跟着,边走边说:“你一个omega怎么比我走得还快,慢点慢点……上次送你的花长好了吗”
“死了!”他突然撂狠话,紧接着转身在祝曜渊的脚上踩了一下。
“哎!”祝曜渊虽然莫名其妙,但还是任他撒气。不过他的脚受了伤,被一踩,疼得他龇牙咧嘴,跟上去,“半个月不见,你怎么脾气越来越大了,之前是不理人,现在又加了个暴力。”
钟文冉听他满嘴胡言,越发不想搭理他,此时教学楼已经近在眼前,他快步过去,在祝曜渊还没反应过来时,一溜烟没了踪影。
他在二楼上课,满心以为祝曜渊会跟上来,结果等他回头,身后哪还有这人他进了教室,特意找了个靠窗的位置,正好看见祝曜渊转身离去。
他颇觉受伤,一堂课下来,竟然破天荒走了神。
下课时,他磨磨蹭蹭收拾好东西,一股委屈充盈在胸膛。
走出教学楼,正垂头丧气往寝室楼走,手腕却被人猛地攥住,他一下子回头,烈阳下,祝曜渊盯着一脑门儿的汗,塞给他块雪糕。
“盼星星盼月亮,可算把你盼出来了,”他说,“老子从凌晨就过来你学校里逛,好不容易逮到你,你又是冷板凳又是闭门羹……”
他话说一半,看见钟文冉微红的眼角,怂了,把话咽了回去。
钟文冉觉得丢人,甩开他,擦了擦脸,把雪糕扔在地上,吓跑了只蚂蚁,憋着哭腔:“……谁管你,半个月都不来,今天又找我做什么,雪糕你自己吃去吧。”
祝曜渊就是再迟钝,此刻也察觉出了些许端倪,他大胆伸出手,去捏钟文冉那嫩嘟嘟的脸。</p>
钟文冉瞪大眼睛,羞恼中有三分懵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