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献说这句话时下了很大决心。
这一晚上孟追看起来都很愉快, 像是心情已经完全恢复了似的。
祁献便觉得这大概是个表白的好时机。
但他又不能太贸贸然地开口表白，一方面他不认为孟追会欣然接受, 另一方面他也不想给孟追造成困扰。
于是，他选择了一个较为婉转的方式。
虽然这句婉转的话，把两人都闹成了大红脸。
孟追拿着相片遮在了自己脸上, 低下了头，小声说：“你刚才, 说什么呀”
分明就已经听清楚了的孟追非要让祁献再重复一遍。
祁献却也难得地好脾气地顺从了, 他低声重复了一句：“我说你好看，比照片上的景更好看。”
祁献专属的低音炮，让孟追身上忽地起了鸡皮疙瘩，心里也一时间酥麻得不成样子。
孟追脸红红地看着祁献，拿着手中的照片轻轻挥了挥：“这张照片，送给我可以么。”
“嗯”祁献一愣。
“我想收藏起来，”孟追咬了咬下唇，眼神闪烁, “纪念一下。”
纪念什么，祁献没听明白。
刚才他那句夸奖似乎让孟追很受用, 这也让祁献心下一阵轻松, 便答应了下来：“可以啊，照片可以重新洗，但是你确定就要这张其他照片里拍得更好的应该也不少。”
言下之意是让孟追可以多做挑选。
孟追却摆了摆手：“我就要这一张，我会好好收着的。”
孟追想纪念的当然是祁献对他说出这么一句疑似好感的话，这张照片就如同是见证了。
其实他应该刨根究底, 问祁献是不是心里对他有感觉，所以才会一反常态地说了这么一句话。甚至不担心他会误会，坦坦荡荡地把那句有些暧昧的话重复了一遍。
但他承认他有点怂，宁愿不切实际地在心里幻想，也不愿意听到另一种答案。
不挑明，至少他还能幻想祁献对自己是有好感的吧。
比起最初那会儿祁献对他的视而不见，现在可算是往前迈进了一大步了。
孟追回了自己房间之后，搂着照片看了又看，偷偷猜测当时在取景器里看着自己的祁献，有没有因为某个瞬间觉得照片里的自己好看，动过一点心。
孟追这么幻想完，又觉得自己非常不要脸，把头栽在被子里呜呜叫唤，以示警戒。
这么一闹，孟追又失眠了。
他半夜三更地爬起床，将扫描仪接入电脑，把照片扫描进了硬盘里，接着他把这张照片和之前他所画的那一张“秘密”放到了一起。
他用食指在电脑屏幕上从自己的面庞上划过，落在了他画中的祁献的身上。
他在心里叹了口气，如果你喜欢的人真是我，该有多好啊。
孟追睡前做的最后一件事，是把照片和画作了模糊处理，放在了微博上。
往常他也有这个习惯，会把对他来说重要的事情po上网，但又谨慎地不去泄漏自己的隐私。
他贴上了这两张图片，并且附上了三个字：“喜欢你”。
就当作是自己在虚拟世界对祁献偷偷地表白了。
有了这一次虚拟的表白之后，他希望自己能有胆量在现实世界真真正正地对祁献说出那三个字。
但该做的保密工作还是必须到位。
他将照片中他原本的脸和身躯都进行虚化，填上了符合于原色调的笔触，接着在人物的旁边手绘画了一个小人儿。
画风和他之前画的那张“秘密”不太相同，放在一块儿倒也并不显得突兀。
和画摆在一起，那张照片看起来便更像是一张画作了。
孟追的微博粉丝里有许多跟他在绘画上有合作的人，孟追第二天早晨醒过来之后便发觉自己的微博评论提示占了一屏幕。
那些人都对他这张画作赞不绝口，问他是不是有创新了风格，以实景为背景，再将人物画上去，甚至有人跟他预约他的下一个风格，打算跟他约画。
而另一些与他在现实中认识的朋友则都在八卦地猜测他画中的喜欢的“你”是谁，其中以方涵首当其冲。
方涵的评论甚至在微博评论里盖起了高楼，他和方涵模糊了重点，你来我往地聊了起来。
孟追一大早都在刷微博，看着手机直笑。
祁献坐在他对面捧着碗喝粥，偶尔拿起手机跟微信另一端的人发语音，看起来一切如常。
送祁献到建筑公司门口，孟追挥了挥手：“那我也去公司了。”
按往常的情景，祁献点点头说声再见，便是下午再相见了。
但今天的祁献一反常态地看了看手表：“现在七点五十。”
孟追不解地也看了看手机：“对啊，怎么了”
“你是不是十点上班”祁献问。
和祁献一同每天赶在八点前到达公司的孟追一下口吃起来：“我，是，是啊……”
他一阵心虚，很担心祁献从明天开始不让他再跟着一同出门了。
“明天你带个薄毯，”祁献抬手指了指建筑公司二楼，“我们公司二楼有休息区，我跟同事打声招呼，你盖着毯子休息到十点再去上班。”
“啊”孟追傻眼。
他的耳朵莫不是突然出了问题，这句话怎么都不可能是从祁献嘴里说出来的啊。</p>
“你现在去你们公司，门还没有开吧。”祁献淡淡地说。